杨志军:“藏獒不是狗”我们该如何生存? 阅读: 2024-08-31 11:01:42 一只小藏獒多少钱 《藏獒不是狗》是杨志军于2012年6月完成的一部小说,2010年出版了《隐秘的宝藏》,2011年出版了《西藏战争》。回顾“藏獒”三部曲,杨志军从描写藏族动物的道德到探索信仰的本质,再到拨开历史迷雾认识到信仰其实存在于普通人的灵魂中。他反复反思自己,质疑自己的精神皈依,最终回归信仰的本源,找到信仰简单纯粹的意义。这次,杨志军用《藏獒不是狗》升华并超越了他之前的藏族小说。 《藏獒不是狗》是一部描写人、探讨人性、深入探究精神的作品。小说有两条平行的线索,以青藏高原青果阿玛草原为原点延伸。一条线索以都市人元醉为中心,是当代生活的象征;另一条线索以草原人“我”——作家色钦为中心,是藏族人原生态生活的开端。这是杨志军继《西藏战事》之后的当代告白。《藏獒不是狗》充分升华了《西藏战事》的信仰观念和生命意识,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全新诠释,也是杨志军关于草原浪漫理想的一次皈依。以藏獒现象为契机,在对罪与罚的严厉追问中,杨志军提出了这样的问题:藏獒与人类之间什么样的关系才是合理的?人类未来的家园又该如何构建?人性的堕落能否在宗教中得到拯救?官场的腐败如何才能杜绝?最高的信仰能否在世俗生活中实现?我想他最终想解决的问题是:我们如何生存? 《藏獒不是狗》是一部具有深刻象征意义的现实主义作品。小说呈现了大量我们在当代生活中所经历和感知到的现实场景。那些故事,要么是我们身边听到或目睹的,要么是亲身经历的,要么是以某种方式传播开来的。很多时候,我们在这些故事中,有愤怒的,有快乐的,有悲伤的,有痛苦的,有麻木冷漠的。当我们对某些事物的热情消退,反应迟钝,良心沉睡的时候杨志军:“藏獒不是狗”我们该如何生存?,杨志军还在思考人为什么是人这个根本问题。他全身心投入其中,进行炼狱般的审视,深入人性最黑暗的地方,探索当代现实生活中人的精神真相。因此,他在小说中以“我”和袁作为核心人物,围绕他们展开的故事线索,由众多人物组成,构成一幅复杂的当代现实生活画卷。几乎每一个形象都有一个名字,每一个人物的出现都指向某种社会现象,每一种罪孽都与一种救赎的希望相连。 袁醉的背后是城市生活的背景,一座美丽的滨海城市被藏獒的气息搅动起来。袁醉、花心子、王古、李见尘、黑胖子,这些角色悉数登场,他们每个人与藏獒都有着不解之缘,每个人的人生也都因此而改变。李见尘、花心子、黑胖子是陷害王古的设计发起人,而作为王古的律师,袁醉莫名其妙地卷入其中,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陷于罪孽中的人,展现的不是简单的犯罪动机,而是人性的复杂诡谲和世事深渊的跌宕起伏。兰岛收留了藏獒嘎多觉悟,八只小藏獒,各自有着各自优雅的外表,却无法收留它们的獒魂,城市已经没有它们生存的家园。它们的逃亡不是藏獒的胜利,而是死亡陷阱,来自草原的藏獒与来自文明社会的人类同归于尽,进行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惨烈战争。 “我”是草原藏民,对藏獒有着深厚的感情和爱,然而“我”却以爱的名义毒害、焚烧我心爱的藏獒。“我”救过藏獒,为它们写过书,也给它们带来了灾难。“我”一方面忽视了藏民适应新生活的能力,另一方面又纵容他们适应能力的不足。大多数人的卑鄙是隐性的,而“我”的卑鄙是公开的。公开的卑鄙,公开的践踏和剥削,“我”如何赎罪?我的过去,有八只小藏獒,西巴、托勒、欧古古、达瓦那、嘎多觉吾杨志军:“藏獒不是狗”我们该如何生存?,每只都有自己独特的样貌。每只藏獒的名字背后都浮现出一张性格各异、经历奇特的藏民面孔:久瓦、戈力巴、嘎藏布、强巴、白玛、阿柔、拉木玉珍。他们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草原氏族,既有草原昨日的暗流,又有草原今日的风雨,既有男人的热血酝酿,又有女人的灵活变通,他们和藏獒一起,成为了草原最令人心酸的风景。 当这样一个故事的帷幕拉开,就意味着“我”沉入了“往事”的河流之中。在往事中,他静静地、冷漠地解剖着自己的灵魂,看到了罪恶的影子,看到了罪恶的根源。他毫不留情地割断自己,却从不无情地撕裂现代人的罪恶。杨志军的心灵探索,从原来宏观地展现外部世界一只小藏獒多少钱,转向微观地探究事物。自我审视与审视、罪与罚、批评与自我批评,是《藏獒不是狗》区别于他以往藏族小说最鲜明的特征。谢钦猛烈抨击自己的灵魂,对世间卑劣的行为毫不放过,看到了人性在罪恶面前的脆弱,也看到了理想对人性的救赎。因此,人性与罪孽、罪孽与信仰、生命与信仰、道德与信仰以及信仰对罪孽的救赎构成了《藏獒不是狗》的深层结构,其中所暴露出的痛苦灵魂,是杨志军当代的忏悔。 袁罪是杨志军饰演的角色中最为复杂的一个。他原本是一名律师,却阴差阳错爱上了藏獒,却被人算计去青果阿玛草原寻找藏獒。他本不想作恶,却做了那么多恶事。他的不择手段,他的自我解脱,甚至在约翰牧师面前的所谓忏悔,都让我们想起了这样一句话:“我们的灵魂里,总有一些阴暗的角落,是任何一缕阳光都无法照亮的。”善是如此容易转化成恶,而要从恶回归善,哪怕历经千辛万苦一只小藏獒多少钱,也未必能回头。人性的弱点让人变得无能为力,而成为恶之后,又会如此凶悍。罪与过,只是毫厘之差,人性的黑暗比黑夜本身还要强大。《我》将杨志军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自己、现实和草原上。这个人物向我们展现了我们每个人身上交织在一起、时常发生冲突的善与恶。一个普通的草原男子成为城市里的作家,最终回归草原,这是一次艰难的离别与回归之旅。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,与藏獒以及“我”自身人性的黑暗有关。“我”对藏獒的占有欲、对女人的妒忌之情、隐藏在“我”内心深处的黑暗与残忍,都是同样隐藏在我们身体里的黑暗,“我”毫无畏惧、毫无掩饰地向世界坦白。“我”自杀,也批判世间的卑劣,尤其是官场的腐败和人性的普遍堕落,“我”以极大的激情与之对抗。“我”的本性是藏族人民的纯真与粗犷,“我”的认知是草原人民最本真的自然坦荡,“我”的情感是浸润在藏獒气息中的灵魂气息。在《我》中,黑暗与光明并存,善良与邪恶相互撕裂,当人性之美战胜时间,藏獒的世界,人类的天空,都变得无比广阔。 杨志军通过小说对信仰的理解超越了宗教本身。喇嘛瑙拉和牧师约翰无法展现奇迹,但他们的存在说明信仰给人以希望。他对信仰的深刻理解是:最高的信仰是超越宗教的自我牺牲,是全心全意奉献生命所展现出来的,这才是真正的世俗救赎。 杨志军正在思考建立一种新的现代生存模式:一种是精神模式,将信仰变成一种生活常态,使世俗的救赎成为可能。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人们生活中的神性和佛性,它不转化为形式,而是人们日常的经历和内容,简单而普通:心碎时是一种慰藉,饥渴时是一团糌粑和一碗水,生病时是一剂良药和一根银针,孤独时是同伴和一只藏獒,荒野中的一顶帐篷和一条小溪,寒冷时是一堆牛粪和一个火炉。在这样的精神模式中,官员腐败有了一个终结的路径。“我”的同学卢多多,就是“我”称之为“行贿”的官员,“我”为他担心了很多年,但卢多多知道,有些事该做,有些事不该做。最后他把贿赂款交给了青果阿玛州政府,作为企业家投资原生态獒场、保护生态环境的绿色专项基金。久瓦总督注明了每一笔钱的来历,獒场也成了青果阿玛州政府管辖的国有资产。从普通百姓到政府官员,当对世间万物都心存敬畏之时,每个人的生命中也都存在着神性。一是环境模范。在原生态的环境中,一些原始牧民依然依水依草而居,赶着牛羊四季轮牧。他们热爱自由如同热爱生命,不放弃祖先的日子,不放弃人作为自然一部分的地位。藏娘县广袤的土地上,没有定居点,没有道路建设,没有牲畜交易,没有资源破坏,没有工矿,没有旅游,没有经济文化发展。藏族人民最原始、最淳朴的生活在那里是什么样的模样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“我”创办了原生态藏獒养殖场,拯救藏獒。野生动物在辽阔的草原、雪山深处漫游,被誉为鸟类王国的藏娘湿地也被鸟类占据。这是人类回归自然最和谐的方式,也是最安宁的生活之地。 《藏獒不是狗》同样是一部现代主义小说,它的忏悔感和荒诞感不是形式上的,而是内容上的,其现实批判的犀利程度超过了杨志军之前的任何一部作品。他对现代人精神特征的深刻揭示,使这部小说具有独特而尖锐的现代意识。现代人所面临的迷茫、焦虑、冲突、绝望、黑暗、死亡,是杨志军小说所关注的问题,也是现代人精神特征的根本体现,他对宗教、信仰、精神、理想世界的探索,是他痛苦心灵的突破口。(张炜)